第四章 薪火相传

知道了自己其实离家并不远之后，里奥反而没有了曾经那么急躁的心情。

早晚是要回到那里的，不如在NOD这里好好拼搏一下，让自己地位更上一层。这样，在NOD内说话有了分量，也好把珊迪一家和乡亲们接到NOD老区，不再过以前的苦日子。

收回了思绪，教长的动员已经完毕了。

简单整理了一些个人物品，又检查了一下新兵们的装具，提醒着他们互相检查身边的战友是否备齐。

这批新兵只培训了大半年，远不如里奥同批的战友那样训练充分素养优良，里奥本人除外。

他也是半路出家的。

但是他之前已经有了多年独自野外生存和伏击经验，所以在训导修士的首肯下，插班进入艾杰那批士兵的序列里，很快便适应并跟上了进度。因此除了文化课方面，战术技能上，里奥·亚崔迪完全不输于同批的学员。

而现在这帮新兵，总共只经历了半年突击训练，并且没人上过战场，哪怕是里奥当初的剿匪行动都没参加过。

已经没有时间再深度训练了。

自从哈桑败亡，弥赛亚归来，狼王斯拉维克成为NOD军事上的第一指挥官。对全球范围内GDI基地动手，已经是箭在弦上了。

想要在全球各地开战，足够的兵员便是一切计划的基础。但是NOD必须尽可能早地动手。拖得越晚，GDI反应过来后准备得越充分，成功的几率就越渺茫。

“二排所有人！按次序登车！一班从第4节开始上车，依次向后排！”

老兵排长们指挥并催促着新兵们前往指定车厢就座。

之前有不少人反映，连续站立十余小时后，战斗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恢复。与其把一堆人塞进一个车厢，试图节省运力提高效率，结果到站时只剩下一堆软脚虾病秧子。还不如适度降低一些运力，提高长途运兵的舒适度，这样到站后可以迅速投入战斗。

当然，这样一来也有一点副作用。原本这批新兵在老兵眼里就是样样稀松一塌糊涂，这次连挤火车的考验都省了。新兵在老兵眼里的形象，更加连垃圾都不如了。

虽然这批老兵在半年多以前，在更老资格的老兵眼里也是如此。不过他们至少还可以拿剿匪和挤火车来鄙视更新来者。

而科恩说过，里奥之前的老兵，也被更老的老兵所鄙视。科恩自己当年是新兵的时候，也被当时的老兵所鄙视。

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‘薪火不息，代代相传’？”里奥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两个词语，这是历史课上社科修士对传承几千年的NOD伟业所用的词汇。

这种鄙视，是一种让人战胜过去的鄙视。只有在战胜那不成熟的过去后，人才能有所成长。

“人类社会，便是在一代代的鄙视中，获得自身的成长，和整体的进步。”

不知为何，里奥想出了一句自认很有哲理的话。

“报告排长！我要上厕所！”一个响亮的声音，将地铁站台前的目光都汇聚在里奥这里。

“你特么生理有缺陷啊？！刚才集体如厕没尿够？赶紧滚去撒尿！”里奥被这莫名其妙的报告弄得心烦意乱，呵斥着新兵速战速决。

好在这只是一个小插曲，并没有影响后续上车进度。很快，乘员就位的地铁启程出发了。

里奥检查着几个班的人员是否按序坐好，之后向修士报告了二排的情况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。

看着窗外隧道里一成不变的景象，里奥的眼皮逐渐抑制不住耷拉下来。

“本次列车即将到达中转站克拉根福，请前往斯洛文尼亚战区的兄弟做好下车准备。”车厢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声音。

“不是斯图加特吗？”里奥原本只是半梦半醒，听到斯洛文尼亚和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地方便立即清醒过来。

“不对！如果坐错车了，早就有人会提示的。”里奥立即发觉了其中的蹊跷。

“并且坐错车也只会我们一个排坐错，”里奥看着前车厢的一排，和后面车厢的三排，大量人员和他一样不明所以，正在交头接耳，“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上错车。”

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，”里奥有了一个猜测。

“这车一开始就是打着去斯图加特的旗号向东开的，目的就是要掩盖这一行动的真相。”

很快，修士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，印证了里奥的猜想。

“兄弟们！请大家坐好。我也是刚刚得知，为了防止我们之中存在奸细，将作战意图泄露给GDI。依照斯拉维克领袖指示，我们之前的作战计划，都是战略欺诈的一部分。所宣称的作战方向，都是假的。”

“假的？那我们要去哪儿？”“奸细？不能吧？我们这些新兵连枪都没开过几次，哪个沙批会收买咱们当奸细？”车厢里乱哄哄一片，大家纷纷交流着自己的意见看法。

“安静！大家不要交头接耳，先听我说。”或许是预感到车厢里众人的反应，或许的确是吵闹嘈杂的声音传到了车头的广播室，修士从广播里命令大家坐好，继续听他讲话。

“我们现在按照最新指示，将一路沿东南方向前进。中途会经停两站，给大家吃饭和活动的时间。”

“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地，将是南斯拉夫重要城市，我们NOD兄弟会的圣地——”

“萨拉热窝。”

“兄弟们，为自己的命运欢呼吧。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新兵，却能在加入NOD兄弟会不久就可以前往圣地朝拜。”

广播里，修士还在夸耀着新兵们的好运气，只是里奥却一点不羡慕。

不仅是不羡慕，里奥甚至有些为新兵们担忧。

圣地现在可还在GDI手上。

他也想不通，让一群连他们当年的水平都不如的新兵蛋子，去与GDI争夺，对NOD具有特殊意义的圣地萨拉热窝。

该说是自信心爆棚呢？还是准备自取其辱呢？

或者说，上层早就想过任务的难度，还要特意派出他们去萨拉热窝。

难道是故意让他们送死，好降低GDI的警惕性。从而让真正的，不知现在在哪儿的攻击部队，以逸待劳，一举消灭盘踞萨拉热窝的GDI吗？

里奥感觉自己坐不住了。

他可不想成为NOD高层眼里，可以随意牺牲掉的棋子。